阿绿绿绿绿绿

可以叫我阿绿!
究极哥组爱好者,偶尔入新坑,但是旧坑依然很喜欢,都会随缘写
一直什么文风都有在尝试但总是尝试失败,近期致力于写虐却发现根本虐不起来(什

Hyacinth

*萨博生贺,还是在这里也存一下

*试着写了我流全是私设原著向,ooc注意

*用了一点神话设定但是也基本被我揉成私设了,所以和原神话关系不大

  


1.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灰白,周围的人动作迟缓,像是电影中被慢放的长镜头。

战场上瞬息万变,炮火声,刀剑声,怒吼声此起彼伏,但是那些嘈杂的声响都像潮水般倏然远去,萨博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空气有如实质,压得肺腑生疼。可他一刻也不敢停,脑海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要在这个混乱之地上奔跑,用尽全力跑到那个他应到的终点去。

但还是晚了。

远处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模糊身影,像一击重锤,砸碎了剩余理智。视野霎时间剧烈晃动起来,天旋地转,路飞凄厉的嘶叫声剜开他的胸膛,不可名状的剧痛蔓延至全身。他想嚎啕,想冲上前去保护路飞,还想在艾斯倒下前最后再看他一眼,但是回过神来后,他发现自己正把头埋在臂弯中,嘴里一片血腥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倒在地。时间如若过去了一个走马灯那么长,回忆的空洞翻腾着,他想起戈尔波山比两人合抱还要粗的大树,不确定物之终点站前乱石丛生的海滩,半山腰他们曾经避过雨的岩洞,还有三人建起的小小秘密基地。思绪汹涌,牵着他的一半灵魂,记忆中永远长不大的艾斯和同样年幼的自己奔跑着,笑着,从旁经过,然后远去。

知觉缓慢回笼,萨博呆滞地抬起头,有一瞬差点忘记自己所处何地。世界还是灰白色,一切都被暂停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的目光只够堪堪定在前方那个趴在地面,已经了无生气的尸体上。艾斯的表情看上去很安详,带着笑,像是小时候做了个美梦,于是在睡梦中转瞬即逝地勾起了嘴角一样。萨博浑身颤抖,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稻草人,艾斯的名字经过他不受控制的嘴唇断成支离破碎的音节。他想上前,想更仔细地看一看长大后的艾斯,想感受他一点一点消逝的体温,但自己却像被钉在原地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

艾斯于他而言,只是一张可触不可及的黑白照片,和日日夜夜翻开的报纸如出一辙,他永远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像注视着一个沉静而令人绝望的漫漫长夜。

梦通常到这里应该结束了,萨博无端地想,但是还没有。

静止的灰暗中,他看见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艾斯后背黑洞洞的伤口中长出来。深黑细长的枝干不断抽条向上,很快便长成了人高,雪白的花瓣破开花苞肆意伸展,互相簇拥成一束。

那是一株风信子。纤长细密的根茎牢牢扒住艾斯的身体,仿佛正吸取着那滩半凝固的血液,丝丝缕缕的红从白色的花瓣里洇出来,成为了画面中唯一的颜色,看上去既诡异又妖冶。

萨博被敲门声猛地惊醒,他一下坐直了身体,花和艾斯的影子似乎还在眼前摇晃,他急促地呼吸几下,心脏像是要炸开似的,急促地敲击着他的肋骨,他才惊觉自己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萨博闭上眼睛,拇指用力按压太阳穴,努力从一团乱麻中找回属于现实的思绪。待他稍稍平复下来,敲门声已经停了很久,他终于把门拉开,克尔拉正立在门口,看见他出来也一言不发。

“怎么了?”萨博问。

“萨博,你又睡着了?”克尔拉抿着嘴。

“嗯,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是不是到开会的时间了?”

“已经开完了,真是的,龙先生让我来跟你交代一下会议内容。”克尔拉嘴上抱怨着,把手里的文件一股脑塞进他怀里,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忧心忡忡。

萨博吃了一惊,猛地转头去看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十——他竟然无意识地趴在桌上睡了四个小时。

“抱歉。”萨博掐了掐鼻梁,迅速浏览起手头的文件。

“先等等,今晚会议很常规,没什么特别紧要的。”克尔拉摊开手掌轻轻搭在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比起这个,萨博,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嗜睡了?大家都挺担心你的,你这几天总是动不动就睡着,以前可从来没有过......你去找基地里的医生看看吧?”

“应该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睡得少,没事。”萨博没有看克尔拉,目光依然停留在文件上,试图从没被克尔拉挡住的指缝间搜寻一些有用的字眼。

克尔拉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道:“世界会议在即,现在是很关键的时期没错,但是萨博,如果你在准备阶段就倒下,自己才会更加后悔吧,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该休息就好好休息。”

“是,是。”萨博总算抬起头来,对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谢谢你的关心,克尔拉,我会注意的。”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不如少做些让人操心的事,我可不想每次都帮你兜底。”克尔拉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文件上拍了一下才放开手。

对方离开后,房间再次归于寂静,门将楼道里的光隔绝,萨博把文件摊在桌上,伸出食指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

橙黄色的火焰在灯罩中跳动,萨博盯着它出神,忽然又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强烈的不安攀上心头。萨博连忙翻开自己的日记本,最近因为太忙,他已经许久没记录过了。摊开的书页上,原本他顺手夹进去的风信子花瓣,丝毫没有被风干的模样,不知吸收了什么作为养分,竟生出另一瓣来,甜腻的香味一下浸润了萨博的鼻尖。

 

 

 

2.

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他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是自己在坠落还是世界在向他奔来。

艾斯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窗边有一个橘色头发的女孩,正望着外边发着呆,窗户被打开了,窗帘随风荡漾,天光微黯,女孩的发丝在细小的灰尘中飞舞。

这是一个狭小拥挤的房间,身下的床板很硬,大小刚够装下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生活条件着实不算好。

当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一般都会感到恐慌失措。但这跟他此时的情况比起来,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他不只是醒来——他复活了,而本人却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发了多久愣,艾斯才终于开口道:“这是哪里?”

他的大脑不擅长处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所以还是选择先问清楚一些最基本的情况。

女孩转过头来看向他,深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眨眼间便转换了好几种情绪。她几个跨步坐到艾斯旁边,一拳捶向他的腿,大哭起来。

在哭声中,艾斯听她抽噎着:“艾斯,你终于醒过来了,哈库在地下藏书库发现你晕倒在那,紧接着就发了三天高烧,担心死我了,你到底去那干什么了?”

女孩的担忧和伤心不似作假,断断续续的信息从她的口中吐出,艾斯在一片混乱中勉强抓住了一个问题。

“我?在地下藏书库里?”他问。

“是啊。”女孩梗了一下,点点头。

艾斯这才发现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他又问,“你是谁?”

女孩瞬间大惊失色:“你又失忆了吗?”

艾斯说,我没有。

“那你怎么会不记得我?我是克尔拉啊。”对方只觉得不敢置信,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要哭。

艾斯说,因为我本来就不认识你。

克尔拉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再次几度变化,随后冲出房间,很快又带着几个人回来。

“那他们呢?你还记得他们吗?我们都是革命军的伙伴啊。”

艾斯虽然不常看报纸,但偶尔还是会听白胡子船上的人提起这个名词,算是了解一个大概。他疑惑道:“革命军?我现在在革命军里吗?”

克尔拉说:“是啊,这里是咱们的根据地巴尔迪哥,你是革命军的参谋总长,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你还说你没失忆,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艾斯只好坦诚道:“我记得我应该已经死掉了,在顶上战争的时候。”

“你说的顶上战争......是什么?谁......死了......?”

风忽然停了,帘布拍打窗棂的声响戛然而止,黑云不过须臾便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

艾斯终于沉默了,哪怕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也不觉得顶上战争这个名词会有人没听过,尤其是需要随时掌握世界形势的革命军。他动用自己早已超过负荷的脑子姑且判断出来,自己可能真的活过来了,但是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以及一个陌生的躯壳里。

为什么?为什么又让我到一个新的世界里去找寻生存的意义?

艾斯感觉头很痛,耳鸣声扎入脑髓,撕扯着他不稳定的神经。克尔拉见他一时不回答,可能记忆还错乱着,只好招呼大家都出去,自己也跟着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了,这让艾斯稍微感到安心。他深呼吸几下,他看向自己抬起的手掌,指尖微微颤动着,他低着头走向角落的镜子。

已经完全入夜,光靠微弱的月光看不清楚,艾斯下意识唤醒了火焰,将手边的煤油灯点燃提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烧烧果实的能力居然没有消失。

镜子里的人抬眼看向自己,艾斯和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对视着,蜜色的皮肤和雀斑被暖色的光源点亮,眼睛鼻子嘴也都在它们原本的位置。他又仔细观察了半天,艾斯敢肯定这具身体确实是生前的自己,但是身上的衣服显然不太可能是自己的品味,脱下衣服之后倒是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纹身都不见了。

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结果谜团还是只多不少。于是艾斯开始在这个房间里四处摸索,小小的卧室被整理得杂乱与秩序并存,看样子是只有本人才知道这么收拾的条理所在。艾斯一一翻过衣柜里的风衣马甲衬衫还有长裤,托着下巴浏览了房间小书架上堆得满满的各类书籍封皮,最后坐在了书桌前,木制的桌面上除了一叠叠的文件外,还摆着一本厚实的航海日记。

他随手打开,翻到了夹着一小朵紫色风信子的那一页,刚一摊开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味。

看样子刚好是这个日记本的最后一篇,并且很明显不是他的字迹。

 

“海圆历1522年11月2日 天气晴

 

我们在回巴尔迪哥的路上途径了一座无人岛。那座岛很小,但是充满生机。海浪冲上金黄的沙滩,远远看去像一条白色的纽带。我跟克尔拉商量了一会,决定下船补充一下因为意外拉长的任务线而即将耗尽的水资源。

在寻找河流的途中,我无意间看到了一旁的上坡路。一眼望去,从脚底蜿蜒而上的小径勾起了我的回忆,不知不觉就这么走远了。

那是一个小山坡,开满了白色的风信子,花香扑鼻。坡顶有一株齐人高的风信子,紫色的,显得格外突兀。我走近了看,空无一人的海滩从坡底向前延伸,总让我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东海,回到了过去,在那座戈尔波山的山坡上,就仿佛小时候的艾斯还站在我身边。一阵风吹过,我闻到了那株紫色风信子甜中带着一丝苦涩的香味。

道歉,后悔,忧郁的爱。这似乎是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此时此刻倒也十分应景。

回到船上后克尔拉问我到哪去了,还从我的帽檐间取下来一片紫色风信子的花瓣。我想了想,决定把它夹在这本航海日记里。”

 

艾斯看完这篇日记之后,感觉本就混乱的脑子变得愈发混乱。小时候,东海,戈尔波山,还有自己的名字,全都出现在了这本日记中。这让他猛然意识到,他并不是处在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人认识他,和他是儿时伙伴,他们一起在戈尔波山长大,这个人还喜欢写日记。

麻意瞬间从头顶窜到脚尖,艾斯几乎屏住了呼吸,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横冲直撞,他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液沸腾而又很快凝固。

是萨博吗?

这个是萨博的日记,衣柜里的衣服,书架上的书也全都是萨博的。这里是萨博的房间,萨博是革命军的参谋总长。

一切都逐渐变得合理,但是又荒谬。

忽如其来的狂喜像海啸,带着千钧之势冲他而来,拍得他晕头转向,自己也仿若真的呛水了一般,鼻子酸酸的,一时有些呼吸不畅,就连脸颊都变得湿润。只不过这终究只是一个猜测,无端的欣喜过后又是一片空虚的茫然。

那萨博去了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复活在萨博的房间?革命军的伙伴又为什么一副认识自己而且熟得不能再熟的模样,还称呼自己为参谋总长?

浓重的情绪杂乱无章,像恼人的蛛网一样将他罩住,艾斯的大脑几近过载。他决心不再思考,一把推开房门。刚好有一个小哥正抱着文件经过,被吓得一愣。而他也顾不上道歉了,单刀直入地问:“萨博在哪里?”

小哥看清是艾斯后缓了口气,问道:

“萨博是谁?”

冷汗止不住地从后背沁出,艾斯有一瞬感觉自己浑身脱了力,就连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但他很快就握紧拳头,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小哥在后面担心地大声问:“艾斯,你去哪里?别乱跑啊,克尔拉她们可是特别担心你!”

没错,艾斯想,他还得找克尔拉问问清楚。

他不出意外地在这个诺大的基地里迷了路,但是很快,在他停在一个房间门口喘着气的时候,克尔拉就自己找上门来。

“艾斯!真是的!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还跑得这么急?你才刚好,不要到处乱跑啊!”克尔拉鼓着嘴,看起来十分生气。

但是艾斯没工夫去解释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确认一件事:“你认识萨博吗?”

“萨博?”克尔拉托着下巴,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没听说过呢。是海贼吗?还是什么世界政府的人?”

克尔拉的话如同一只无情的手将他一把扼住,艾斯近乎窒息。他将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早就已经嵌进肉里,但他感觉不到疼。

克尔拉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一把抓起艾斯的手腕,将他的五指依次掰开,露出的掌心一片血红。

“艾斯,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记忆完全错乱了吗?”克尔拉急得眼里隐约又挂上了泪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了?我都说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总是往自己身上揽那么多任务,你又不是机器。自从两年前......”说到这里,她忽然间顿住了。

艾斯等了两秒依旧没有下文,只好抬起头来看向克尔拉,却发现她的表情竟是一片空白,那个样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置了一般。

这也太不自然了。

“你刚刚说,两年前什么?”艾斯想起那篇日记上写的年份,如果那篇日记是近期写下的,那么两年前算起来就刚好是顶上战争那一年。

克尔拉睁大的蓝眼睛却盛满了疑惑:“什么两年前?我刚才有说过吗?”

艾斯叹了口气,他对克尔拉摆摆手,转头打算离开。

克尔拉一把拉住他:“艾斯,你到底要去哪里?大病初愈就给我老实回床上躺着去,不要又突然昏迷在哪个地方,真的很吓人啊!”

去哪里......艾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等等。

“克尔拉,你之前说我是在哪里昏迷的?”艾斯问。

 

克尔拉拗不过对方,最后还是亲自带艾斯来到了藏书库。

“有监控吗?”艾斯冷不丁地问。

“当然有,遍布整个巴尔迪哥。”克尔拉觉得莫名其妙。

“那可以用监控看看,我上次来是看了哪本书吗?”艾斯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记得了,但很可能那本书和我现在混乱的记忆有关。”

就好像终于在一坨杂乱的毛线球里摸出了线头一般,克尔拉紧皱的眉头总算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说,你在这等一下。然后就蹬蹬蹬跑上了楼梯。

藏书库的灯光不甚明亮,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但是里面并不潮湿,想必革命军有为了书的使用寿命而作出些许努力。

片刻,克尔拉拿着一个映像电话虫快步下来。

电话虫投出的影像显示,自己在两天前独自进来过,并且一进来就直奔第三排的书架,依次取出了好几本书,翻过后又很快放了回去。最后自己在书架的右下角那一块蹲下了,抽出了一本看起来很老旧的书,看了大概半小时后,把书原原本本地塞回书架,但是刚站起来,下一秒就晕倒在地。

克尔拉看着这个意义不明的影像,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是因为低血糖蹲久了站起来才突然晕倒的吧?”

“不是。”艾斯觉得心情复杂。因为画面里的人,不是萨博也不是什么别的人,确确实实就是艾斯他自己。

“我去看看那本书是什么。”艾斯说。

他走到第三排,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一书架基本上都是一些有关于各种神话传说和历史谜团的。

艾斯在书架的右下角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监控里的那本书。他把它抽出来。

书封面呈暗紫色,标题写着Hyacinth,书页是用羊皮纸做的。因此这书虽然看着厚,但内容其实不算很多。

艾斯硬着头皮看了看里面写的东西。

他从未看过如此晦涩难懂的句子,用的是现代文字的部分他还算勉强能看明白,大致是讲了一个叫雅辛托斯的王子如何与太阳神阿波罗相识相知又相离的故事。但书页中夹着的一张类似手稿的泛黄纸片,似乎用的是一种晦涩的古文字。他能感觉到克尔拉聚焦在自己这边的迫切目光,可他左翻右翻,并没有什么头绪。羊皮纸在他的指间扇动,带出了陈腐的气息,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花香。

花香?艾斯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又从后面草草地翻回来,突然注意到这中间有一页被折了起来。

这一页主要讲述的是雅辛托斯死之后,阿波罗的独白。

【他抱着雅辛托斯的尸体哭喊着:“这全都是我的错,我的爱将你推向死亡深渊。我是永生的神,却无法救你也无法随你而去,这何尝不是一种诅咒?瞧啊,这朵美丽的花居然能吸食你的血液而生,那么我又能付出什么代价让你借我而生呢?”】

艾斯往后一翻,果然后面全是一些它看不懂的图案,唯一的线索还是落在了那个破破烂烂的手稿上。

他干脆开口问道:“克尔拉,你会认这部分文字吗?”

克尔拉闻声过来,盯着那些字研究了一下,摇摇头。

艾斯还没来得及失望,她又说:“虽然我看不懂,但我知道有谁看得懂。”

艾斯眼前一亮,他有预感这手稿的内容绝对和萨博的消失有关,连忙问:“谁啊?”

“罗宾。”克尔拉回答。

“罗宾......”艾斯皱着眉努力思索,他好像确实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看你肯定又给忘了。”克尔拉叹了口气,“是路飞的伙伴啦,一名优秀的考古学家。以前我们关系明明很不错的。”

“噢!路飞的伙伴啊!”艾斯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萨博跟罗宾是怎么熟起来的,但艾斯也只是听说过她是路飞的伙伴,并没有见过本人。

克尔拉哭笑不得:“不容易啊,你居然还记得路飞。”

艾斯立马问:“那你知道路飞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和之国啊。准备和凯多他们开战呢。”

“抱歉,能借我艘船吗?”

“你疯了吗?”克尔拉大喊道。

 

 

3.

巴尔迪哥夜晚的风很大,潮水声随风起伏却让人感到平静。艾斯每每在此时凝望着海的尽头,海面上细碎的月光都会让他想起偶尔天气晴朗时,戈尔波山顶上的星星。

“艾斯,果然在这里。”克尔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斯不回头也知道是她。

“为什么这么说?”

“你每次有心事都会坐在这个礁石上,要么沉默地看着海,要么就盯着手里的火发呆。”

艾斯缄默了片刻,垂下眼帘有样学样地在掌中燃起一团火焰,暖黄的光影打在他脸上,随着路过的海风明明灭灭。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我以前的经历,你可以讲给我听吗?”艾斯低声道,克尔拉忽然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捏着那本谁也没看过的航海日志。

“你以前啊,”克尔拉移开视线,点着太阳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是一个我行我素的讨厌家伙。喜欢乱来还声称自己是‘有计划的乱来’,结果有次差点玩脱了,我却跟着你一起挨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斯没心眼地大笑起来,被克尔拉连着帽子拍了一巴掌。克尔拉的力气真是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这一巴掌拍得他一阵眼冒金星。

“但是大多数时候还算是可靠啦,不然也不会让你当上参谋总长,虽然老不接电话,接了电话也总是说完重点就自顾自地挂断。”克尔拉耸耸肩,干脆也坐下来,一副打算好好抱怨一下“以前的他”的样子。

通过克尔拉的话,艾斯才知道原来萨博当初小船炸毁后被龙救下,但是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后来就在这里长大,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革命军的一员。也对,艾斯心想,萨博从小就是他们中最有想法的,不管是今天去哪里可以蹲守到有钱的家伙打劫,还是对于追求自由和梦想的理解,艾斯从小就在萨博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逐渐有了和他相似的想法。萨博有着超高的行动力和令人羡慕的自信,在自己还不明白贵族到底代表什么的年纪,萨博就认清并逃离了那里——简直就是天生的革命者,当海贼本就不该是他的归宿。萨博活下来的事实让艾斯欣喜若狂,同时,他也为对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而感到由衷喜悦。

“不过,两年前你突然恢复记忆,还突然想起了路飞是自己弟弟的事,真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呢。”克尔拉感慨道,“虽然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突然发起了高烧,三天三夜后才醒来。”

海风席卷着一波汹涌的浪扑来,撞在岩石上发出惊人的声响,海水飞溅,克尔拉慌忙往后躲,还是不免湿了衣角。艾斯却对此无动于衷,单单下意识中护住了那边日记,任由粘腻的海水跳上脸颊,视线定在虚空中的一点出着神,勾起的嘴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去,这会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克尔拉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一下子蔓延开来。

半晌,艾斯终于用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克尔拉。我也跟龙先生谈过了,他同意了我离开的事,我会尽快解决然后回来的。”

艾斯听克尔拉说起龙是路飞的亲生父亲时着实吃了一惊,跟他交谈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和路飞完全不一样。艾斯为自己临时编出的瞥脚理由战战兢兢,但好在对方没追问太深,也许是看出了自己的难言之隐,也可能是出于信任,大概两者兼有之。总之在艾斯再三保证不会主动参与和之国混乱的战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短暂的休假。

“哎,真是的,我差点把要紧事忘了,”克尔拉撇撇嘴,“那个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船的位置的,你应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吧。”

“啊,谢谢啦,不过船的话,龙先生已经借给我了。”艾斯对克尔拉露出一个笑。

“不是那种船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克尔拉说,“是可以用火焰能力驱动的小船啦,某天你突然拜托基地里的船工帮忙造的,虽然几乎没用上过就是了,毕竟只能坐一个人。”

艾斯半天没应声,克尔拉转过头,对方才像反射绕了一大圈终于传导到神经似的,喜出望外地一下跳起来,抓住她的肩膀说:

“那真是太好了!”

克尔拉被他吓了一跳,总觉得艾斯再次失忆后像变了一个人,但又和之前有着微妙地相似之处。

在这样的迷思中,她带着艾斯绕到了巴尔迪哥的背面。这座岛本身就主要由无机物构成,根据地的背面更是一片遍布黄沙和乱石的荒芜之地,猎猎狂风卷起沙尘,钻过石头间的缝隙刮擦出空洞的声响。两人把护目镜戴上,压着帽子前行,来到了河岸旁的岩洞中,艾斯在角落里看见了一艘和自己当初所乘极其相似的小艇。

“你会用吗?”克尔拉不确定地看着他一跃而上。

“会,放心吧!”艾斯竖起食指和中指,朝克尔拉潇洒地一挥,黑色的靴子随之燃起,火光乍现,倏然点亮了整个岩洞,克尔拉不禁被晃得眯起眼睛。

“等等,你不会这就要出发了吧?”克尔拉不敢置信地朝着一下冲出去的小艇大声询问。

“嗯!谢谢你克尔拉,顺便再帮我跟大家道声谢,特别是龙先生!”艾斯急刹住小艇,火花漂亮地在河道中画了一个圆,他笑得无比开朗,弯着双眼,嘴角也咧到最大,朝克尔拉用力地挥着手。

“道谢?为什么要道谢......”克尔拉小声嘟囔着,但是那团耀眼的火焰已然远去。

 

 

 

4.

“萨博,该醒了。”艾斯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今天是他们十七岁一起出航后的第十天,今晚轮到艾斯守夜。

萨博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用左手揉揉眼睛。他眯着眼看了看藏蓝色的夜空,无奈道:“艾斯,天这不是还黑着嘛。”

“很快就要天亮了!”艾斯没有回头,兴奋地在船头招呼他过来,“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到下一座岛屿了!”

萨博慢悠悠地撑起身体。月的余晖在艾斯的发丝上留下小小的光晕,身上的浅黄色衬衫被海风卷起,露出结实好看的腰线。萨博忍不住想起他们初遇时艾斯的模样,幼时拄着水管的身影和眼前的挺拔少年在眼前叠和——明明不久前还是小屁孩呢,就这么长大了,萨博这么感慨着,待到艾斯催促才如梦初醒般走向前,接过艾斯手里的望远镜。他的夜视能力不及艾斯,只能在一片暗夜中勉强辨认出左前方有个更加深的色块。

要到了啊。

艾斯再次在指尖点燃一簇小小的火焰确认方向,焰尖所向,是一座小小的孤岛——萨博就被困在那座岛上。艾斯依依不舍地合上萨博的航海日记,压紧帽子微微弓身加速,脚下的顿时迸溅出更闪耀的火光。

十天了,他和艾斯还没决定出这艘船的船长到底是谁。

刚到达他们旅途中的第一个岛屿时,恰好是坐无人的孤岛,两个人当即就进行了一场船长比试,他们从旭日东升一直较量到落日西沉,战局僵持得两个人肚子都饿得连声发出抗议,才喘着气狼狈休战。火舌舔舐着刚从森林猎来的野兽,艾斯一如既往地在他对面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萨博看着这样的艾斯,心里没由来地想,不如就让艾斯当这个船长吧,他一定会是个好船长的。自己只是不愿轻易居于人下,但如果是艾斯——只要能和艾斯在一起,这根本没什么。

萨博在望眼镜的视野中,再次冒出上次的想法来。那么他该怎么说出口呢?总之对决中放水是万万不可的,萨博不断在心里琢磨着,接连否决了三个方案。天在一点一点变亮,月亮悄悄隐在了云后,逐渐看不清晰。萨博突然放下望远镜,不知不觉中,岛屿已经近得肉眼可见了。

艾斯将船刹停在了岛屿边缘,在远处眺望时他便早有预感,这回凑近了看果不其然。火焰所指引的那座岛开满了风信子,在微风中整齐地摇曳,白茫茫一片。在船的斜前方,黯沉的天色下,艾斯眯起眼睛依稀能瞧见山峦间一团铅灰色的暗影,看起来似是在半山腰分出了一个小小的山坡。

“艾斯。”再三斟酌下,萨博终于开口。

“嗯?”17岁的艾斯就在他旁边站着,随意地用鼻音发出疑问。

“还是你来当船长吧。”萨博干脆利落地提议道。

“为什么?”艾斯问。

“因为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当船长。”萨博说。

“不是这样的吧。”艾斯反驳道。

“我就是这样想的。”萨博倔强地坚持。

艾斯皱着眉,朝他大叫:

“萨博!”

艾斯终于在山坡的顶端看见一个被藤曼缠绕的人影,他拔腿狂奔过去,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火星散落在路过的风信子上,以燎原之势一簇簇扩散开来。山坡之下早已荡着火的海洋,绿色的根茎很快便被燃烧殆尽,白色的花瓣戴着橙黄色的光乘着热气飞舞,仿若在享受这场滔天的烈焰,在消逝之前最后绽放。明明还没有到日出的时候,天地却亮似白昼。

艾斯好像突然厌烦了一切语言表达,忽得凑近他,萨博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能看清他的脸,如同夜里的无数个满是重影的梦境。现在眼前人的面容依旧模糊,但是对方温热的鼻息探过来,萨博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双唇相贴,萨博摘掉手套,用指腹一寸一寸小心地描摹艾斯的轮廓,感受他的温度——不再是一张冰冷的报纸,他能摸到艾斯脸上的细小绒毛,颤抖的睫毛,还有软乎乎的黑色卷发。有温热的液体不停沿着他的手向下流,然后滴落在火海中。当然,萨博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压下了喉头的呜咽。他们交缠的舌尖混入了泪水的苦咸味,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挡他们想将对方揉入腹中的欲望,无数个日夜心底曾压抑的私欲和疯狂在此刻交融,他们用这个吻代替许久不见的问候,代替夜里流连的爱抚,代替黎明前最后的告别。

“萨博,该醒了。”是艾斯的声音,艾斯长大后的声音,从来没有比此刻还更真切地在耳边响起。

 

萨博睁开了眼睛,像过去从梦中惊醒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一边感受着砰砰过速的心跳,一边猝然起身。他恍惚间抬手在脸颊上触到一片湿冷,泪水干涸其上,像幼时某次你追我跑后留下的汗渍,粘腻,却并不恼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四处寻找着艾斯的身影,但是这里空无一人。齐人高的紫色风信子消失不见,除此之外岛上几乎如他初次到访一般平静。白色风信子开满了整座山坡,在甜腻的香气中随风轻摆。

萨博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小艇正停在原位,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只是狭窄的船舱角落固定着一本不该在此的航海日志。

日志在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新添了内容,那字迹一如小时候般幼稚,却倔强地填满了十页纸。

“萨博,是我。”日记的开头只是这么大剌剌地做着自我介绍,意义不明的四个字,却让萨博险些没拿稳手中的本子。

海天交接线处,云层的边缘忽然被勾勒出火焰般的颜色,天要亮了。

 

 

 

0.

抱歉啦萨博,我偷看了你的日记,不过我相信如果你捡到我的日记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偷看的。

艾斯借着自己手上晃动的火光,在日记本的新页上和海的波涛中写下歪歪扭扭的字体: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但是这里的星空真的很像戈尔波山顶我们曾经看过的那样。

为了尽快抵达和之国,艾斯几乎不眠不休地地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好在他到时,路飞的战斗刚结束没多久,和之国总算迎来了长久的解放,城内一时间歌舞升平。在这样喜庆的氛围中,艾斯终于得知萨博本人短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一直悬着的心才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航程,便不再那么着急了。叫做罗宾的高个黑发女性轻松地解读出了手稿中的内容。艾斯嘴里叼着一块面包,靠在小船中,在那页航海日记中写下这句话。

“以紫色风信子花瓣为钥,火焰会将悔恨的两个灵魂维系,但生的火焰只能属于其中一个。”艾斯写道,这些就是那张破烂手稿上的内容,是不是听着挺扯的,但是萨博,我们却靠着这样的传说莫名其妙交换了过来。

艾斯把嘴里的面包三两下吞完,注视着海面上零散的月光发了会愣,接着写道:

知道你还活着,我高兴得要命。但是当我猜到你用自己把我替换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然而在看完萨博你的日记之后,我又气不起来了。对不起,萨博,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却扭曲地感到高兴。

艾斯揉搓了一下自己干涩的眼角,将头靠向船的桅杆。

“我在这里再次见到了路飞,也见到了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其他朋友,虽然没与她们相认,可我看到她们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你不要再为我的死而悲伤,手稿上说,我们维系在火焰中,焰尖所指,便是对方灵魂的方向,我就是靠着这个,才终于找到了你。”

 

end.

 

时间有点赶,写得有点混乱55,如果阅读到这里真的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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